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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绘画语言考

        作者:刘昌玉2024-06-29 10:52:41 来源:美术报

        随着OpenAI (美国人工智能研究中心)2016年发布首个产品——OpenAI Gym,人工智能走上历史舞台并且一发不可收拾;2022年聊天机器人模型ChatGPT问世让人们看到了人工智能在处理文本、图像、音频能力上所能达到的自然、流畅程度赋予人工智能无限可能。信息技术更新迭代速度不断刷新的记录在人工智能上体现无遗,人类对人工智能报以空前的热情,科技与产业与社会结合再到与人文艺术结合,呈现出越来越清晰的由高端向更高端的路线,由此正在掀起一场深刻的人文艺术革命。

        短短两三年,AI绘画已经深入人心,大有不可阻挡之势。其主要原理是利用计算机快速、深入的学习能力,对大量已有作品或图像进行学习和分析,再通过生成模型根据用户输入的指令生成全新的作品。这种工作模式基于强大的网络信号、云储存、计算机检索和算力保障。目前流行的AI绘画软件有DALL·E (openAI出品)、文心一格(百度出品)、通义万相(阿里云出品)、WHEE(美图出品)等数十款软件。AI绘画软件一经出现就显示出无可替代的颠覆性优势,它们的优势首先主要体现在速度快上,在AI绘画软件上用文字或语音输入需要的图像要求,几秒钟内就能生成数幅图像供使用者选择,不满意的话则可以在生成图像基础上再输入要求进行修改和细化,或者重新输入要求生成新的图像以供选择。数以秒计的生成效率在速度上远远超过传统手工绘画,为人所惊叹和折服!其次是可生成的图片题材广。无限的网络信息资源为AI 软件学习提供了无限可能,“产出”的图像也就无所不包。就绘画而言,无论是中国传统绘画中的山水、人物、花鸟还是西方传统绘画中的静物、人物、风景;无论是西方写实还是中国写意;无论是古典主义还是现代主义都能找到对应的作品。往更大范围看涵盖的美术种类还多,从纯艺术类绘画到如插画、各种设计等实用性美术再到摄影甚至是雕塑都可以生成作品。AI技术对美术界的“占领”与替代超乎了人们的想象,给人如洪水猛兽扑面而来之感。

        然而,AI绘画并不是万能的,通过仔细观察目前至少还存在明显的弱点,主要就是深度上的不足。比如模板化痕迹明显,由于是基于生成模型,产出的作品中绘画语言呈现出程式化趋势,如近中远景分布安排,如色彩搭配使用等虽然都遵循了一些基本规律,但显得概念化、生硬和刻板。有些软件注重对语义要求中意境的模仿但显得油腻和呆板。再比如太复杂的文字要求会出现图像生成不了的现象,或者生成的图像与“作者”主观意识里的图像存在较大差距,即使经过反复修改也与预期不符,表明还是处于初级学习与模仿阶段。AI技术对于更具个性化的绘画色彩、绘画风格、绘画语言等无法深入学习使用,暴露了以学习、模仿为主要手段的数字化技术对于绘画创作中人的思想、情感和绘画语言复杂性的“力不足”,这本质上源于技术模仿的客观规律性与艺术创作主观能动性上无法逾越的鸿沟,目前为止成为我们对AI技术无法替代人类创作的最大自信。从这个角度看,当前以技术明星姿态出现的AI绘画还只是限于文本画图阶段,与绘画艺术创作存在本质区别,我们可将其理解为文字和意识的可视化转化技术发展上迈出的巨大一步。电脑技术的发展经历由大约若干年前手动输入信息到目前语音信息录入方式遍地开花,在此基础上又将文字转化成带有规律性变化的艺术字;到今天在新的技术阶段又进入将文字转化成图像,由人机语音对话转向人机视觉化对话的历程,不断进阶是网络技术发展不停步的必然,但即便这些软件都提供文本的图像生成,相似图像生成和风格迁移等强大功能,离人类细腻、强烈、复杂的情感与内心需求还有巨大的差距。

        AI绘画还有一个致命的不足则在于绘画语言电子化与传统手工绘画在材料、肌理、笔触、质感等方面的不可比拟性,也即电子语言实物性转化上的技术障碍。比如中国笔墨遇见中国宣纸的奇妙效果,再比如油画颜料在亚麻布上展现的油性质感,还比如辅以各种综合材料的绘画作品等等。可以预见随着彩墨价格更加大众化和彩色打印机(或彩色打印功能)的普及,AI绘画的线下转化将会更加常见,对于美术作品消费层次不高的需求,AI技术生产的复制品会在不远的将来代替一部分普通审美消费需求,但即使在将来喷绘技术和价格达到十分普及的程度,AI绘画软件在追随绘画作品的多元和多样材料选择上也不可能实现完全匹配,手绘作品的实物气息或用笔用颜料的现场感难以被取代,AI绘画电子化与绘画作品实物性还是一对无法得到根本解决的矛盾,目前的AI绘画只能说是产生图画的能力强,但是上升到艺术作品的水平和现实转化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不可否认,技术的不断突破和分辨率的无限度提高使得AI技术在从文字到图像的转化能力上越来越强大,虽然还无法达到艺术创作的高度,但作为艺术创作的辅助手段,AI对于遵循一定科学规律基础上的写实绘画,对于平面设计、摄影等实用美术领域已经开始发挥着巨大的影响作用。实际上,AI绘画软件的开发者在设计软件之前已经确定了相对明确的客户群体,如一款叫PromelAI的绘画软件为建筑师、产品和室内设计师以及动漫设计师提供服务,还有一款叫Stable Diffuse的软件致力于复杂文本的图像生成,而MDALL.E3版比MDALL.E2更专注于细节的生成。可以看出AI绘画技术很明白自身的不足并一直在寻求突破,绘画艺术创作的个体性、主观性和情感性因素带来的不可模仿性是最大弱点这点也一定在AI的不断寻求突破中(例如目前已出现专门利用AI绘画软件帮人生成令人惊骇的绘画作品的职业等)。当2024年初不但能生成图像还能将无数帧内容连贯的图像生成视频的文生视频大模型Sora问世并在全球范围内卷起新风暴,当首例脑机连接技术付诸实施并取得初步成功的时候,我们似乎又不得不相信AI绘画的颠覆性能力。科技的飞速发展究竟会把绘画带向何方,究竟能多大程度上改变着美术生态只能由时间给出答案。

        责任编辑:静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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